商業標識是指市場經營者在商業經營中使用的用于標識自身商品或服務的各類標志,包括商標(已注冊或者未注冊)、商號、商品包裝、裝潢以及域名等。商業標識的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是純文字、圖案、文字和圖案的結合,甚至還包括三維立體圖、店面的裝修等。
商業標識具有區別和識別功能,能夠把特定產品或服務與其他經營者的商品和服務相區分,因此它對消費者區分商品或服務來源、建立經營者的商業信譽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商業標識承載著經營者的商業信譽和市場價值,包含著經營者多年的努力和心血,一些長期使用并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商業標識對經營者而言具有巨大的無形價值。
在市場競爭中,往往會出現很多惡意侵害商業標識的現象,比如將別人長期使用的商號搶注為商標、把別人的知名商標注冊為公司商號、仿冒別人的知名包裝等等。
商業標識保護的方法途徑有很多,我國目前的立法采取的是分散模式,《商標法》、《專利法》、《著作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中都包含了保護商業標識的規定,還有一些規定散見在行政法規與規章中。本文對各種保護途徑的特點、效果和優劣進行簡單的梳理。
01、申請注冊商標保護商業標識
商標分為注冊商標和未注冊商標,經營者向商標局申請商標注冊后,取得注冊商標專用權,享有注冊商標的專有權利,受到《商標法》的保護。而未注冊的商標一般不受《商標法》保護(未注冊但馳名的商標給予有限保護)。注冊商標的形式也是非常多樣的,《商標法》規定,文字、圖形、字母、數字、三維標志、顏色組合和聲音等,以及上述要素的組合,均可以作為商標申請注冊。
申請注冊商標是經營者應當最優先考慮和最常用的方法,它的優點很多,一是權利清晰穩定,商標一旦注冊后在商標局登記并在網站上公示,公眾可以方便查詢到,權利人、保護范圍也很清晰,二是保護期限長,商標首次注冊有效期是10年,期滿前可以不限次續展,只要商標本身沒有無效的情形,沒有連續3年不使用的情形,原則上可以永久擁有商標專用權,三是商標保護形式多樣,文字、圖形、三維標志甚至聲音都可以通過申請商標被保護,四是維權方便、效果好,法院在商標侵權案件中的裁判思路非常成熟,他人不得侵犯商標權,否則要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等責任。此外商標權還可以通過轉讓、許可、質押等獲取資金,實現經濟價值。
02、申請外觀設計專利保護商業標識
《專利法》規定,外觀設計,是指對產品的整體或者局部的形狀、圖案或者其結合以及色彩與形狀、圖案的結合所作出的富有美感并適于工業應用的新設計。外觀設計專利適合圖案、色彩及形狀為主的商業標識的保護,申請外觀專利的商業標識需要達到“富有美感”和“新設計”兩個要件。
外觀設計專利的優點除了權利清晰、維權方便效果好等特點外,外觀設計專利對產品的外觀保護力度更強,法院在專利侵權案件中判賠的額度相對更高,一個權利穩定的外觀設計可以給設計人帶來較好的商業利益。外觀設計的不足是權利有時間限制,雖然新《專利法》將保護期限延長到15年,但保護期限過后外觀設計就進入了公有領域,公眾可以自由使用。
03、通過著作權保護商業標識
商業標識中的商品名稱、商品包裝等都可以作為《著作權法》中的文字作品、美術作品、攝影作品等客體加以保護。一個商業標識可能同時構成商標法和著作權法的保護客體,受到雙重保護。實踐中,許多經營者亦通過此種商業標識作品化的方式,延伸其知識產權權利邊界。
相比于注冊商標和外觀設計專利,著作權權屬在商業標識創作完成后自然形成,不需要專門申請。不足是權屬不是很清晰,其沒有統一的登記公示制度,著作權登記證書只能作為創作作品的初步證據,在權屬產生爭議時還需要提供作品創作的證據,比如創作底稿、原文件等加以證明。另外,著作權法保護的作品需要具備獨創性,即標識要具有一定的創意,不能過于簡單,否則難以認定為作品,不予以保護。著作權的禁用范圍則僅限于禁止他人對作品進行復制、抄襲,而無法禁止他人在未復制、抄襲的情形下進行與作品相同或近似的創作。所以,著作權的維權不如商標維權和專利維權那么方便。
04、通過《反不正當競爭法》保護商業標識
上述的注冊商標權、外觀設計專利權、著作權都是由對應的知識產權特別法創設的類似于物權的絕對權,而未注冊的商標、未申請外觀專利的商品包裝、企業名稱等商業標識的權益則可以通過《反不正當競爭法》進行保護。
《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六條規定,經營者不得擅自使用與他人有一定影響的商品名稱、包裝、裝潢等相同或者近似的標識,不得擅自使用他人有一定影響的企業名稱(包括簡稱、字號等)、社會組織名稱(包括簡稱等)、姓名(包括筆名、藝名、譯名等),不得擅自使用他人有一定影響的域名主體部分、網站名稱、網頁等。這里核心是經營者不得實施足以引人誤認為是他人商品或者與他人存在特定聯系的混淆行為。
可以看出,企業名稱、商品名稱、包裝裝潢等商業標識能否受到《反法》保護的關鍵要看是否具有一定影響,即要著重考慮該標識是否具有區別度和可識別性,是否已與某個特定主體建立起了穩定聯系,已具有識別某個特定主體的商業標識作用,相關公眾在識別該標識時能足以導致對市場主體的混淆和誤認。
比如在商號或企業名稱侵權方面,法院會重點考量:哪個名稱先注冊使用?二者之間是否存在同行業競爭關系?被使用名稱的名稱使用時間、經營規模、地域和營業額?被使用名稱的宣傳情況、獲獎情況、廣告投放情況、媒體宣傳報道情況等因素,綜合認定是否具有一定影響力。
可見,相比于前面3種維權途徑,通過《反法》維權對權利人要求更高,舉證更加困難,是否能夠認定侵權也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更依賴于法官的自由裁量。
綜上,商業標識的保護規則分散在多部法律法規中,具有不同的維權途徑,經營者應當綜合分析利弊,可以選擇其中一條也可以同時采用多條路徑最大程度保護自身權益。每種維權途徑都有其利弊優劣,如何對其分析和選擇是一項比較復雜的工作,法律專業人員應當結合經營者的名稱、外觀、裝潢等商業標識的具體特點和需求進行綜合分析選擇保護途徑。當然,經營者也不能利用規則謀求非法利益,濫用知識產權制度侵害他人合法利益,比如惡意搶注他人已經合法使用商標或商號。法律評判復雜糾紛中的是非對錯,最終還是要回到民法最基本的誠實信用原則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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