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普通法院(EGC)為商標顯著性設定新標準后，品牌方如今更能把握哪些設計能通過審查，Inventa公司的若昂.佩雷拉.卡布拉爾(João Pereira Cabral)如是說。
2025年9月10日，EGC就柏林交通公司(BVG)案(T-288/24.ECLI:EU:T:2025:847)作出判決，推翻了歐盟知識產權局(EUIPO)此前駁回一項聲音商標注冊申請的決定。
該判決具有重要意義，為聲音商標獲得保護所需的顯著性標準樹立了重要先例。
EUIPO爭議裁決
本案系針對EUIPO第五上訴委員會2024年4月2日作出的裁決(案件編號R2220/2023-5)向EGC提起的上訴。該裁決維持了審查部門的決定，即駁回柏林主要公共交通公司BVG提交的第018849003號聲音商標申請，該申請涉及第39類運輸服務。
在這些裁決中，EUIPO依據《歐盟商標條例》(EUTMR)第7條第1款(b)項作出決定，認為所申請商標因“過于簡短且平庸，缺乏足以使目標消費者將其視為來源標識而非單純功能性元素或無信息傳遞價值的共鳴度與可識別性”，故不具備任何顯著性特征。
EUIPO上訴委員會同時補充說明，盡管該申請商標“與運輸行業使用的其他短曲存在差異”，但該差異“不足以單獨賦予其顯著性”，因為“聲音商標的顯著性應僅以其能否識別所申請注冊的商品或服務源自特定企業，從而將該商品或服務與其他企業區分開來為準。”
上訴委員會最終認定，該商標申請標識“極其簡短(僅兩秒)且簡單(...僅含四個可辨聲音)”，因此該商標“無法傳遞足以讓消費者記憶的信息”，因其“僅會被感知為功能性聲音元素，旨在吸引聽眾注意后續公告或所涉服務的其他方面”。
EGC的裁決
EGC首先指出，其先前曾裁定：若聲音標志因過度簡單化而僅構成兩個相同音符的重復(本案情形)，則該標志本身無法傳遞足以被消費者記憶的信息，因此消費者不會將其視為商標——除非該標志通過使用獲得了顯著性特征。(2016年9月13日判決，聲音商標案，T?408/15.EU:T:2016:468.第51段，歐盟商標申請號012826368)。
隨后，EGC主要基于以下四點支持其撤銷上訴委員會決定的裁決：1)運輸行業普遍使用“廣告曲調”;2)該聲音與申請涵蓋的服務無直接關聯;3)由四種可感知聲音依次組成的旋律具有足夠顯著性;4)該聲音不僅具有功能性作用。
EGC法院指出，所周知運輸行業的運營商正日益采用“短曲”(短音序列)，旨在為相關商品及服務打造公眾可識別的聲音標識——這相當于品牌視覺標識的聽覺對應物，無論是在機場航站樓還是火車站、公交站臺，無論是用于廣告宣傳還是關聯服務場景。
EGC隨后補充指出，該聲音與申請所涉服務并無直接關聯，且似乎并非基于技術或功能考量而存在。
另一方面，例如在Ardagh metal Beverage訴EUIPO案(2021年7月7日判決，T-668/19號案，ECLI:EU:T:2021:420.歐盟商標申請號017912475)中討論的聲音商標，其構成要素正是飲料罐開啟時的聲音。
關于聲音本身——即由四種可感知聲音依次組成的旋律——EGC認為其旨在作為短曲使用，即具有易于記憶的短促醒目的聲效序列，且“盡管旋律簡短——這正是短曲的特征，旨在便于記憶——但該申請商標的旋律聲旨在吸引公眾注意該商標所涉服務的商業來源，符合運輸行業的慣例。”
隨后法院援引EUIPO的裁決實踐及審查指南作為依據。關于EUIPO的決策實踐，法院列舉了其認為具有可比性的歐盟聲音商標案例：德國鐵路公司持有的第018800487號歐盟商標，以及授予慕尼黑機場有限公司的第017396102號歐盟商標，兩者均來自運輸行業。
關于EUIPO的審查指南，EGC強調了指南中明確記載的兩個獲準注冊商標示例，具體見EUIPO審查指南B部分第4章第3節第15款。法院指出：“這些示例表明，兩個聲音商標已獲注冊，它們分別由‘四個不同音高的音序組成，最初下降四度，然后上升并結束于中音’以及‘前兩個較短的A音不如后續較長且較高的C音有力……’等音序構成。此類音序與申請商標的音序具有可比性——而根據上訴委員會的認定，該商標的音序同樣由四個可感知的聲音組成。”
法院進一步得出結論：“鑒于申請商標在持續時間、所用旋律、可感知聲音等方面的特征，以及EUIPO過去就這些特征在評估待注冊聲音商標顯著性時作用所提供的各類指引，上訴委員會以商標‘極為簡短(兩秒)且簡單(……四個可感知聲音)’為由認定其缺乏顯著性的評估存在錯誤。因為‘申請商標的持續時間或其所謂的‘簡單’或‘平庸’——這些特性本身并不妨礙相關旋律被識別——均不足以單獨構成缺乏顯著性的充分依據。”
法院還駁斥了該聲音僅具有功能性作用的觀點，因為它并非僅用于吸引消費者注意——例如在火車站為后續廣播服務。該聲音的核心目的更在于“使目標公眾能夠將相關服務及其提供者與運輸領域其他運營商提供的服務區分開來”。
該裁決的重要性
在此裁決之前，EGC或歐洲法院(ECJ)作出的所有先前判決均支持駁回聲音商標的注冊申請(如Shield Mark案，C-283/01;Sound mark案，T-408/15;Ardagh metal Beverage案，T-668/19)。
因此，這些先例均未能為聲音商標的顯著性設定一個明確的門檻。其中，Shield Mark案(C-283/01)主要涉及當時適用的圖形表示要求;Ardagh metal Beverage案(T-668/19)則涉及一個被認定無法識別為特定企業的產品、亦無法將其與其他企業商品相區分的聲音——該聲音僅為飲料罐開啟的簡單聲響。而在Sound mark案(T-408/15)中，EGC認定，一個由兩個相同音符的簡單重復構成的聲音標識缺乏顯著性。
通過這一新裁決，盡管法院仍未明確劃定顯著性開始存在的具體門檻，但至少提供了一個顯著性存在的示例性門檻(不排除顯著性較低的聲音商標仍可能獲得保護的可能性)。
因此，該裁決使EUIPO能夠明確：與本案聲音商標具有同等或更高顯著性的聲音商標應當獲準注冊。
若單純重復兩個相同音符的聲音不被視為具有顯著性(聲音商標案，T?408/15)，那么原則上，由四個不同可感知聲音依次組成的旋律性聲音則應具備顯著性。
現在產生的一個問題是：一個由三個不同可感知音序組成的旋律是否應被視為具有顯著性。
(原標題：關于歐盟聲音商標顯著性的一項判例將對商標授予認定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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