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院所科技成果轉化典型案例比較分析——基于高校院所科技成果轉化2018—2022年度報告數據的分析
科技成果轉移轉化往往要由優秀轉化項目和先行轉化機構牽引。清華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和中科院上海藥物研究所都是高校院所科技成果轉化的佼佼者和標桿。本文根據中國科技評估與成果管理研究會、國家科技評估中心和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每年在北京共同發布的2018至2022五個年度《中國科技成果轉化XX年度報告(高等院校與科研院所篇)》(以下分別簡稱《XX年度報告》)的數據，對上述三個單位的科技成果轉化情況進行梳理和比較分析。
01、清華大學科技成果轉化情況梳理與分析
2017年，清華大學逐步形成了“五個一”的科技成果轉化工作體系，分別是：一套規章制度體系，即組建了知識產權管理領導小組、成立了成果與知識產權管理辦公室，對科技成果轉化管理機構、審批流程、獎勵機制等作出規定;一條項目運作流程，包括科技成果登記、篩選、發布、推廣、定價、簽訂合同等多個環節;一支技術轉移人才隊伍，包括技術、知識產權、商務、法務等專業人才;一組技術轉移模式，針對項目特點和投資方需求量身定制了技術入股+轉讓、專利使用權入股、技術許可換股權等個性化交易模式;一本轉化項目臺賬，建立科技成果轉化年度報告制造，對每項科技成果處置項目建立檔案，編制項目進行表等。
2016年以轉讓、許可、作價投資方式(以下統稱技術轉讓)轉化科技成果56項，合同金額為3億元，獎勵科研人員139人次，人均獎勵金額為93.4萬元。
2017年以技術轉讓、技術開發、技術咨詢、技術服務方式(以下統稱“四技”)轉化科技成果合同金額為20.598億元，在全國高校院所排名(以下簡稱全國排名)第3位。其中，技術轉讓82項，合同金額4.661億元，全國排名第3;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28843萬元，全國排名第2位，獎勵科研人員138人次，人均獎勵金額為62.4萬元，其中股權獎勵2億元。
2018年，清華研發出專利管理系統，通過收集、挖掘、發布“三步走”實現對專利工作的完善和精準市場對接。針對學校重大項目、重大成果和重點團隊的“三重項目”，學校技術轉移團隊挖掘具體需求，協助研發人員判斷創新高度、評估專利授權前景、成果轉化可行性和權利的穩定性。以科技成果中的專利信息為切入點，向潛在合作伙伴或投資機構推送專利信息，實現專利信息的有效利用。清華采取以下四項措施提高科技成果轉化效率：一是重視校企合作研發產生的知識產權定向轉化;二是提高自主研發產生的專利等知識產權質量，從源頭上清理無效或低效成果;三是建設技術轉移體系，發揮好校企合作的橋梁紐帶作用;四是提高企業科技投入的回報率，以利潤為驅動形成對科技成果的需求。2018年“四技”合同金額為29.689億元，全國排名第1.其中，技術轉讓合同金額為7.001462億元，全國排名第5.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為45582.04萬元，全國排名第3.
2019年，清華 “四技”合同金額29.468億元，全國排名第1.其中，技術轉讓合同金額3.978億元，全國排名第5;以成果許可合同金額為1.1億元。技術轉讓平均合同金額為355.15萬元，全國排名第99.可計算出轉化項目112項。獎勵科研人員的現金和股權總額2.8億元，人均獎勵金額為101.3萬元，可計算出獎勵276人。其中，股權獎勵2.0億元，人均獎勵220.6萬元，獎勵91人;現金獎勵7988萬元，人均獎勵43.2萬元，獎勵185人。
2020年，清華取得“四技”合同金額32.147億元，全國排名第1.其中，技術轉讓合同金額10.408億元，其中，轉讓5422.9萬元，許可18155.66萬元，作價投資80500萬元，在全國排名分列第2、第27、第8和第1.“三技”合同金額21.739億元，當年到賬金額30.824億元，全國排名分列第3和第1.簽訂技術轉讓合同136項，平均合同金額為721萬元，其中5項受中央財政資助，合同金額為6億元，全國排名第57.作價投資62項，平均合同金額1298.4萬元，其中一項成果作價金額4.737億元。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為62695萬元，全國排名第1.人均獎勵247.8萬元，獎勵253人。其中，現金獎勵15820萬元，股權獎勵46875萬元，人均分別為97.7萬元和515.1萬元，分別獎勵162人和91人。
2021年，清華大學“四技”合同金額為53.977億元，其中技術轉讓8.213億元，“三技”合同金額45.764億元，全國排名分別為第1、第5和第1.2個許可項目合同金額超過1億元，7個“三技”合同項目金額超過1億元(全國高校院所超億元的項目為29項)。
將上述科技成果轉化數據匯總成表1.從中可以看出，5 年來，清華科技成果轉移轉化呈現以下特點：一是“四技”合同金額均超過20億元，總體呈現增長態勢，特別是2021年比2020年增長了67.9%;二是轉讓、許可、作價投資合同金額大，年度間存在一定幅度的波動，全國排名始終位于前5;三是“三技”合同金額均超過15億元，總體呈現增長態勢，特別是2021年比2020年增長幅度超過100%;四是“三技”合同金額占“四技”的比重均低于90%，即技術轉讓合同金額占比始終高于10%，三個年份高于20%。
表1 2017-2021清華大學科技成果轉化情況一覽表
清華大學以作價投資方式轉化科技成果形成了比較成熟的做法，表2列出了自2016至2020年作價投資項目數量及其金額。
表2 清華大學2016-2020年間科技成果作價投資一覽表
注：《2022年度報告》未單獨列出清華大學轉化項目的轉化方式。
清華作價投資項目數量占同年高校總數的比重較高，2018至2020.三年分別為18%、14.5%和20.4%。例如，2018年，“微機電(MEMS)產業化技術”以10534萬元作價投資。作價投資項目數占同年項目總數的比重，2017年為41.5%，2018年為41%。為何清華以作價投資方式轉化科技成果占比如此高?據了解，主要有以下幾點做法：一是總體上鼓勵師生創業;二是綜合運用作價投資+技術許可的混合模式，對于技術不太成熟的項目，先以許可方式進行轉化，待到轉化項目的技術成熟以后，再轉為作價投資;三是設立了不少校友基金，選擇好的合作伙伴，并運用好政府政策，順勢而為，支持科技成果作價投資;四是定期清理股權，以控制風險。
02、上海交通大學科技成果轉化情況梳理及分析
2017年，上海交大建立了“1+1+3+5”科技成果轉化制度體系(即實施意見+管理辦法+3具體實施辦法+5細則)，探索成果轉化新模式：一是在上海聯合產權交易所采用公開掛牌方式進行交易;二是聯合上海16所高校和近20家知識產權服務機構共同組建上海高校知識產權運營創新中心;三是成立知識產權管理有限公司，搭建技術持股平臺。2015—2017年，轉化科技成果617項，合同金額2.8億元，獎勵科技人員1.1億元，獎勵170人。2017年，“四技”合同金額為8.99億元，其中技術轉讓7910.75萬元，全國排名分別為第12、第40;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為4746.45萬元，全國排第25.
2018年，對“1+3+6”文件體系進行全面修訂，形成“1+1+3+5”新體系(即1個實施意見，1個管理辦法，3個具體實施辦法和5個細則)，打造了13個跨學科集成協同創新中心，形成聚焦行業領域公共服務平臺，整合各方資源，培育孵化重大項目。探索形成允許完成人利用職務成果開辦企業或參股創辦企業，形成獨具特色的“交大模式”。該模式分以下五步：第一步，上海交大與成果完成人就成立公司達成協議;第二步，以一元“名義價格”將成果的70%轉讓給完成人(課題組);第三步，與完成人團隊共同委托第三方資產評估機構對進行評估;第四步，將該成果所有權的30%掛牌，完成人參加摘牌并取得該成果的全部產權;第五步，完成人團隊取得科技成果知識產權后，將其用于作價出資成立項目公司。這被稱為“五步轉移法”。2018年，上海交大采用該模式簽約實施項目12個。例如，“脂肪干細胞及其衍生物在皮膚治療領域的臨床應用和產業化等6項成果” 作價12089.5萬元進行投資。同年，上海交大 “四技”合同金額14.75億元，其中技術轉讓1.989億元，全國排名分列第6和第16;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3.2億元，全國排名第40.
2019年，上海交大 “四技”合同金額20.405億元，其中技術轉讓3.67億元，技術轉讓平均合同金額為403.51萬元，全國排名分列第3、第6和第89.可算出轉讓項目91個。許可合同金額2.4億元，僅“增強激動型抗體活性的抗體重鏈恒定區序列專利及相關技術秘密”就以20780萬元許可給江蘇1家中小微企業。現金和股份獎勵總額為6815.44萬元，全國排名第15.
2020年，上海交大管理制度及決策機制，構建職務科技成果賦權“十字形”組織管理架構，實施教師創業陽光化行動，對因不懂政策或存在政策空檔而未經學校批準使用學校成果、校名或品牌，探索利用成果轉化創業而未經學校批準的兼職等進行整改。合規性整改企業27家，并依據轉化政策審批通過的新設企業52家。2020年上海交大以“四技”合同方式轉化成果1626項，合同金額20.394億元，其中技術轉讓8.23億元，技術轉讓平均合同金額596.44萬元，“三技”12.1629億元，到賬金額9.88億元，全國排名分列第4、第4、第66、第10和第8.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635.2萬元，排在高校榜單第77位。轉讓、許可、作價投資的合同金額分別為5597.17萬元、64551.46萬元和12160萬元，全國排名分列第26、第1和第11.例如，“增強激動型抗體活性的抗體重鏈恒定區序列”和“一種皮膚成纖維細胞轉變為人工椎間盤的系統及其使用方法”分別以2.9305億元和2.19億元許可上海中小微企業，而“通過互聯網進行云端信息服務的電話系統”等70項成果作價11295萬元投資到北京。
2021年，實現“四技”合同金額30.335億元，其中技術轉讓9.97億元，“三技”20.365億元，全國排名分列第3、第3和第4.有4個技術轉讓項目的合同金額超過1億元，其中成果轉讓2項，許可和作價投資各1項。
將上述數據匯總于表3.從中可以看出，從2017至2021的5年間，上海交大科技成果轉化具有以下特點：一是“四技”合同金額呈現增長態勢，由9億元增長至30億元，增速快;二是技術轉讓合同金額增長較快，全國排名不斷上升，近三年均排名前五;三是“三技”合同金額呈現一定幅度波動向上的態勢，占“四技”合同金額的比重呈下降趨勢。
表3 2017-2021上海交通大學科技成果轉化情況一覽表
03、中科院上海藥物研究所
2017年，實現“四技”合同金額32296萬元，全國排名第56.其中以轉讓、許可、作價投資4項，均為中央財政資助項目，合同金額18738萬元，全國排名第10.從中可計算出“三技”合同收入為13558萬元。個人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1382.51萬元，全國排名第63.
2018年，制定、修訂科技成果轉化、知識產權、橫向項目和對外投資四個管理辦法，起草了科技成果簡介撰寫指南、《科技成果轉化申請表》填寫指南、情況說明(關聯交易相關)起草指南和科技成果價值評估準備工作指南，形成“4+4”制度體系;實行分類評價，對新藥研究人員的評價圍繞“出新藥”核心目標，將臨床批件、新藥證書與高級崗位聘用掛鉤。組織機構健全，一是設立由成果轉移轉化處牽頭、相關職能部門參與的決策執行機構;二是設立了專家咨詢委員會，對擬轉化成果的成熟度、研發投入和價值等進行咨詢評議;三是設立由所紀委、工會和監審處相關人員組成的內控機構，對成果轉化工作制度、流程執行情況和效果進行檢查和監管。2018年，上海藥物所實現“四技”合同金額184671.64萬元，全國排名第3.其中，轉化科技成果15項，實現技術轉讓合同金額168500萬元，全國排名第2.據此可計算出“三技”合同金額16171.64萬元。超億元項目3個，分別是：“抗腫瘤化藥1類新藥WM2”、“抗腫瘤化藥1類新藥HH185”和“PEG-奧沙利鉑” ，轉讓金額分別為5.925億元、4.65億元和1.4950萬億元。上述三個項目的金額占同年轉化金額的71.6%。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2075.19萬元，全國排名第59.
2019年， “四技”合同金額19.522億元，其中技術轉讓17.17億元，全國排名分別為第5和第1.從中計算出“三技”合同金額為2.352億元。技術轉讓項目平均合同金額1.717億元，全國排第5名，即轉化項目為10個。“1類新藥JND30314的合作開發/研究”(與暨南大學合作，總額為8.55億元)以4.275億元、“抗腫瘤化學1類新藥SOMCL-15-290”和“化學1類新藥DW10139的合作/研究”均以1.3億元、“抗腫瘤化學1類新藥Hu315s的合作開發/研究”以1億元轉讓給上海中小微企業，“一類五元雜環并吡啶類化合物及其制備方法和用途”以2.8億元許可給上海大型企業。上述五個項目合同總額10.675億元，占同年轉化合同總額的62.2%。現金和股份獎勵總額368.32萬元，全國排名第36.
2020年， “四技”合同金額15.81億元，其中技術轉讓合同金額13.78億元，全國排名分別為第1和第7.從中可計算出“三技”合同金額為2.0337億元。到賬金額3.3135億元，全國排名第41;現金和股份獎勵金額3429.99萬元，全國排名第35.技術轉讓平均合同金額為1.148億元，全國排名第3.可計算出成果轉化項目12個。成果轉讓合同金額為12.775億元，許可合同金額為1.005億元，全國排名均第1.均是受中央財政資助項目產生的。“SOMCL-18-202”和“CYH33(海外權益)”分別以4.7億元和2.85億元轉讓到上海、“靶向蛋白降解劑小分子”和“DC402267”分別以2.2億元和1億元轉讓到江蘇省。給予科技人員現金和股權獎勵329.99萬元，全國排名第35.因無作價投資，即無股權獎勵，上述獎勵均為現金獎勵。
2021年，實現“四技”合同金額10.175億元，其中技術轉讓6.842億元，全國排名分列第27、第6.據此計算出“三技”合同金額為3.333億元。有2個轉讓項目合同金額超過1億元。
將上述“四技”、技術轉讓和 “三技”合同金額匯總成表4.從表4可以看出，上海藥物所成果轉化有以下特點：一是年度合同金額波動比較大，2018年以來，“四技”合同金額均超過10億元，全國排名處前列;二是以轉讓、許可的項目不多，但合同金額比較大，且位列全國排名前十位，2019和2020均位居第1;三是“三技”合同金額均超億元，總體呈現增長態勢，占“四技”合同金額的比重比較低，特別2018至2020三個年度均在10%左右。
表4 2017-2021上海藥物所科技成果轉化情況一覽表
04、結語
對清華大學、上海交大和上海藥物所五年來的科技成果轉化情況進行梳理、比較和分析，共同特點是，都高度重視科技成果轉移轉化，健全了科技成果轉化制度體系和組織體系，成果轉化項目質量高，注重知識產權保護與運營，有一支強大的技術轉移團隊，形成各具特色的成果轉化模式，且成效顯著。
各自均有其特點。清華大學的成果轉化各個方面表現都出色，轉移轉化渠道暢通，轉讓、許可和作價投資三種轉化方式都運用得比較多，形成了操作模式，反映其綜合能力強。上海交大實施了職務成果賦權改革，并形成獨具特色的科技成果完成人實施職務科技成果轉化“交大模式”及其流程的“五步轉移法”。上海藥物所體現了生物醫藥領域科技成果轉化特點，即項目數量少但合同金額比較大，轉化周期長等，同時只采用轉讓和許可方式，不采用作價投資方式。
吳壽仁，上海市科學學研究所副所長、教授級高工。本文來源于《科技中國》2023年12月。文章觀點不代表主辦機構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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